第二十二章 感悟
王坚一行武人队伍庞大，一路上应声加入者甚多，抵达重庆府之时，已然有两三千之众。如何安置统辖这批人，却是不大不小的一道难题。
一日，王坚领着石头几人巡视个山城堡垒。就此事询问起几人的看法。
齐临玉和凤海楼对视一眼，而后皆望向石头。几人熟悉之后，因为石头时不时地语出惊人而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。
见别人都朝自己看来，石头很是无奈：“将军，一下子安排这么多人我还真没什么办法。这些事还得看你们的。”
“一路上，加入我们的青壮民夫很多，挑选部分编入新兵营。其他则组成辅兵，编入各山城堡垒协防。而这一批江湖武人可取起长处各成兵种，组建一支新军。一来可完善现有军队建制，加快山城堡垒修缮速度。二来这支新军若是使用得法，战力当是不容小觑。”齐临玉尽数吐露心中想法。
“此法可行，不过编辅兵入原有编制一事，会不会有麻烦。”凤海楼不置可否。
“这点无须多虑，现任四川安抚制置使虞戒、夔州路安抚使章决与我同袍多年，情同手足。此事好办。”王坚道：“不过这支新军当如何组建？”
“这还须得将军试试他们的能耐。”
“也好，如此一来既能约束一下这些江湖武人也可借此鼓舞我军士气。”不须多说，王坚已然会意。
合州钓鱼台地处嘉陵江、涪江、渠江三川汇流之处，凭高临深府三江之险。王坚传书虞戒、章决，挑选军中精兵强将赴钓鱼台演武立军。
秋风咧咧，旌旗簇簇，王坚于江边开阔处下设演武台。
王坚与武林各派名望宿老坐于台下。跟随前来的江湖后辈与当地军伍精英对列两侧。
这些天以来，这些江湖武人一直没完没了地赶路，赶路，还是赶路。个个心里都憋了一口气，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大展拳脚。一个个都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反观对面，不足百人，可人人神情肃穆，杀气腾腾。面对眼前十数倍于己方的武林高手毫不露怯。人人昂首挺立，队伍严整。
王坚清嗓宣布规则，规则很简单。比试分三天进行，第一天捉单放对，比试个人实力；第二天，分组十人小队，比试协同作战能力；第三天，两方各成方阵对攻。
三通鼓后，比试正式开始。
这些江湖武人一开始还都大大咧咧，认为王坚小看了大宋武林。不曾想鼓声响起之后，对面军士气势激增，众武人不由得心中一惊，收起轻视之心。不过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，自己一方人多势众，若还露怯的话，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。当即就有人上台邀战。
对面兵士中当先一人一跃上台，稍一拱手，摆开架势就开打。这些江湖武人虽说身手高明，可面对着这些历经生死，一招一式经过战火淬炼的军伍精英却颇感无力。
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，以伤换伤以命相搏，这些江湖武人不免心里发怵。每到精彩处，台下的军士就爆发出雷鸣一般却又整齐划一的喝彩：
“喝！喝！喝！喝！···”震得人心神动荡。
对方一人连挫好几人，己方几人明明占优，却在心神恍惚的一瞬败下阵来。如此败绩，这些武人也被激起了血性，渐渐敢于硬碰硬撞，才堪堪挽住颓势，却也难免自己重伤换得对方轻伤。
由此可见这些从修罗战场活着回来的壮士，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英雄战力着实可怖。虽然对于招式控制，力道拿捏不算非常精准，然而对于怎么活下去，怎么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重创却是有着本能的反应。
石头、齐临玉、凤海楼皆立于文庭山身后，细细观看这场比试。
石头看着眼前这场比试勿自出神，这不足百人的队伍在他眼中，就好似那一式“露华”。
台下兵士宛若惊人剑意，台上一人就像一道凛冽剑气。剑意升腾则剑气增涨，剑气增涨则剑意攀升，互助互长则剑势天成。石头脑海中默默使出那一式“露华”。恍然间明悟，整个人气势悄然变得锋锐无比。
齐临玉和凤海楼同样关注着眼前这一幕也感觉倒石头身上的变化。各自心里有一丝清明，有一点明悟，却无法抓住。
“师傅。”石头轻声唤道。
“明白了？”
“明白了，不过···”
“不用说，慢慢琢磨。”文庭山一抬手：
“天下大道，同宗同源，一道不解，可触类而旁通。以所证之法佐未解之道，亦可尽明其中奥妙。”
行伍军阵历来为兵家所好，《齐孙子》云：凡地之道，阳为表，阴为里；直者为纲，术者为纪。纪纲则得，阵乃不惑。阵而不战，剑之为阵也。剑无锋，唯孟贲之勇，不敢斗臧获；阵无锋，非孟贲之勇也，敢将而进者，不知兵之至也。剑无首挺，唯巧士不能进；阵无后，非巧士敢将而进者，不知兵之情者。
合军聚众务在激气；复徙合军务在利气；临境进敌务在厉气；战日有期务在断气；今日将战务在延气。气不激则散，不利则拙，不厉则恐，不断则迥，不延则惰。
凡阵有十：方阵、圆阵、疏阵、数阵、雁行阵、锥行阵、钩行阵、玄襄阵、火阵、水阵。”
“前辈，难道不是有一字长蛇，二龙出水这类吗？”齐临玉问道。
“呵···你是演义野史看得多了。”文庭山淡淡说道：“阵法之根本在于乘地利之便，合各兵种之利。互相配合协作，临阵之时，因敌制宜。根据这十种阵法相互转换衍生出更多更大的阵法。要叫它蛇啊龙啊也无可厚非。
你等仔细看台下这些兵士，正是以他们为根基，以台上出战兵士为锋。
兵士以阵聚气，以气锐其锋，则军心稳固，声势大增。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不知是何缘由，只当作是多年配合的默契所致。然而为将者却不可不知其中道理。”
“多谢前辈，临玉受教了。”
文庭山挥挥手，继续说道：“凡人之为学，诚如放翁先生所言：文本天成，妙手偶得。意有所指为锋，旁征博引为气，修饰措辞为基。心境高峻则锋锐，博古通今则气足，笔底有神则基实。凡大成者，必得其三。得其二者，或华而不实，或有气无力。得其一者，或愤世而无墨，或死读而无用，或无病而呻吟。
实则，为学之道，兵之道，剑之道皆是此理，一通而百通。”
“师傅，我怎么就听不懂什么为学之道，兵阵之道。”石头闹闹脑袋。
“唉，因为你是块石头。”
石头无语，凤海楼则是一脸恍然大悟：“多谢前辈，海楼受教了。”又看向石头说：“石头，你看眼前江水，作何感想？”
“嗯，很大，很宽，很长。”石头考虑半晌。
“哈哈···，石头啊，你这是一无所得。”齐临玉忍不住大笑：
“日暮长江里，相邀归渡头。”
“此得其一者。”凤海楼评道。
“惆怅南朝事，长江独至今。”
“此得其二者。”
“孤帆远影碧空尽，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
“此得其三者。”
文庭山微笑置之不再言语，专心看着台上的比试。
这边比武如火如荼，而仙人关这边却是又一个落下的夕阳。
赵春祥躺在草地上，举起水壶摇了摇。已经空了，却还是不甘心地拔掉塞子，可怜巴巴地两滴水顺着壶嘴滴下。砸吧砸吧嘴，将水壶仍在一旁，继续欣赏着老李头屁股底下垫着氊笠，吧嗒着旱烟袋吹牛打屁。
这回话说到哪里了？
哦，又说到与女真人大战了。唉，这老头儿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，到底打了多少仗，少说三四十年吧。要说这老头儿运气是真的好，这么多场战斗居然还能活到现在。可要说运气好吧，怎么也不见得捞个将军当当？
不过这次，这老头儿还能继续好运吗？这次北蛮子可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。
“老李头，你说朝廷援兵什么时候到啊？”
“朝廷援兵，我要说朝廷援兵不会来了，你些个小崽子会不会尿裤子啊？啊哈哈哈···”
“嘿！我说老李头，你可别乌鸦嘴了。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无所谓，小爷我还没来得及讨个乖巧媳妇呢。”
“就你个怂蛋蛋，讨着媳妇能有用？”
“哈哈哈哈···”这群痞子轰然大笑，赵春祥憋红了脸：“老李头，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，你说我没用？叫你闺女来跟小爷说道说道。看看小爷爷到底是有用没用？”
“闺女我倒没有，不过你个小崽子要愿意叫声爹，我老头也不介意认个儿子。”
“你个老东西，临了还想占小爷便宜。”
······
这些闲暇的片刻打趣，仿佛是这些人最大的乐趣。随着夜幕降临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。仿佛中看到老头儿年轻的时候。这老头年轻的时候怕是比我们现在波澜壮阔得多吧。
仿佛看到老头儿与一帮兄弟横刀勒马驰骋沙场；仿佛看到老头儿与一帮兄弟叫嚣斗酒开怀畅饮；仿佛看到老头儿行只影单渐行渐老；仿佛看到老头儿独立关头戍守斜阳；仿佛看到铁骑洪流席卷烟尘撞破萧关···
赵春祥摇摇头，使劲赶走脑子里的杂乱思绪，贪婪地享受着这片刻脆弱的宁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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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临玉和凤海楼对视一眼，而后皆望向石头。几人熟悉之后，因为石头时不时地语出惊人而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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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路上，加入我们的青壮民夫很多，挑选部分编入新兵营。其他则组成辅兵，编入各山城堡垒协防。而这一批江湖武人可取起长处各成兵种，组建一支新军。一来可完善现有军队建制，加快山城堡垒修缮速度。二来这支新军若是使用得法，战力当是不容小觑。”齐临玉尽数吐露心中想法。
“此法可行，不过编辅兵入原有编制一事，会不会有麻烦。”凤海楼不置可否。
“这点无须多虑，现任四川安抚制置使虞戒、夔州路安抚使章决与我同袍多年，情同手足。此事好办。”王坚道：“不过这支新军当如何组建？”
“这还须得将军试试他们的能耐。”
“也好，如此一来既能约束一下这些江湖武人也可借此鼓舞我军士气。”不须多说，王坚已然会意。
合州钓鱼台地处嘉陵江、涪江、渠江三川汇流之处，凭高临深府三江之险。王坚传书虞戒、章决，挑选军中精兵强将赴钓鱼台演武立军。
秋风咧咧，旌旗簇簇，王坚于江边开阔处下设演武台。
王坚与武林各派名望宿老坐于台下。跟随前来的江湖后辈与当地军伍精英对列两侧。
这些天以来，这些江湖武人一直没完没了地赶路，赶路，还是赶路。个个心里都憋了一口气，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大展拳脚。一个个都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。反观对面，不足百人，可人人神情肃穆，杀气腾腾。面对眼前十数倍于己方的武林高手毫不露怯。人人昂首挺立，队伍严整。
王坚清嗓宣布规则，规则很简单。比试分三天进行，第一天捉单放对，比试个人实力；第二天，分组十人小队，比试协同作战能力；第三天，两方各成方阵对攻。
三通鼓后，比试正式开始。
这些江湖武人一开始还都大大咧咧，认为王坚小看了大宋武林。不曾想鼓声响起之后，对面军士气势激增，众武人不由得心中一惊，收起轻视之心。不过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，自己一方人多势众，若还露怯的话，怕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。当即就有人上台邀战。
对面兵士中当先一人一跃上台，稍一拱手，摆开架势就开打。这些江湖武人虽说身手高明，可面对着这些历经生死，一招一式经过战火淬炼的军伍精英却颇感无力。
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，以伤换伤以命相搏，这些江湖武人不免心里发怵。每到精彩处，台下的军士就爆发出雷鸣一般却又整齐划一的喝彩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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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方一人连挫好几人，己方几人明明占优，却在心神恍惚的一瞬败下阵来。如此败绩，这些武人也被激起了血性，渐渐敢于硬碰硬撞，才堪堪挽住颓势，却也难免自己重伤换得对方轻伤。
由此可见这些从修罗战场活着回来的壮士，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英雄战力着实可怖。虽然对于招式控制，力道拿捏不算非常精准，然而对于怎么活下去，怎么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重创却是有着本能的反应。
石头、齐临玉、凤海楼皆立于文庭山身后，细细观看这场比试。
石头看着眼前这场比试勿自出神，这不足百人的队伍在他眼中，就好似那一式“露华”。
台下兵士宛若惊人剑意，台上一人就像一道凛冽剑气。剑意升腾则剑气增涨，剑气增涨则剑意攀升，互助互长则剑势天成。石头脑海中默默使出那一式“露华”。恍然间明悟，整个人气势悄然变得锋锐无比。
齐临玉和凤海楼同样关注着眼前这一幕也感觉倒石头身上的变化。各自心里有一丝清明，有一点明悟，却无法抓住。
“师傅。”石头轻声唤道。
“明白了？”
“明白了，不过···”
“不用说，慢慢琢磨。”文庭山一抬手：
“天下大道，同宗同源，一道不解，可触类而旁通。以所证之法佐未解之道，亦可尽明其中奥妙。”
行伍军阵历来为兵家所好，《齐孙子》云：凡地之道，阳为表，阴为里；直者为纲，术者为纪。纪纲则得，阵乃不惑。阵而不战，剑之为阵也。剑无锋，唯孟贲之勇，不敢斗臧获；阵无锋，非孟贲之勇也，敢将而进者，不知兵之至也。剑无首挺，唯巧士不能进；阵无后，非巧士敢将而进者，不知兵之情者。
合军聚众务在激气；复徙合军务在利气；临境进敌务在厉气；战日有期务在断气；今日将战务在延气。气不激则散，不利则拙，不厉则恐，不断则迥，不延则惰。
凡阵有十：方阵、圆阵、疏阵、数阵、雁行阵、锥行阵、钩行阵、玄襄阵、火阵、水阵。”
“前辈，难道不是有一字长蛇，二龙出水这类吗？”齐临玉问道。
“呵···你是演义野史看得多了。”文庭山淡淡说道：“阵法之根本在于乘地利之便，合各兵种之利。互相配合协作，临阵之时，因敌制宜。根据这十种阵法相互转换衍生出更多更大的阵法。要叫它蛇啊龙啊也无可厚非。
你等仔细看台下这些兵士，正是以他们为根基，以台上出战兵士为锋。
兵士以阵聚气，以气锐其锋，则军心稳固，声势大增。虽然他们自己可能不知是何缘由，只当作是多年配合的默契所致。然而为将者却不可不知其中道理。”
“多谢前辈，临玉受教了。”
文庭山挥挥手，继续说道：“凡人之为学，诚如放翁先生所言：文本天成，妙手偶得。意有所指为锋，旁征博引为气，修饰措辞为基。心境高峻则锋锐，博古通今则气足，笔底有神则基实。凡大成者，必得其三。得其二者，或华而不实，或有气无力。得其一者，或愤世而无墨，或死读而无用，或无病而呻吟。
实则，为学之道，兵之道，剑之道皆是此理，一通而百通。”
“师傅，我怎么就听不懂什么为学之道，兵阵之道。”石头闹闹脑袋。
“唉，因为你是块石头。”
石头无语，凤海楼则是一脸恍然大悟：“多谢前辈，海楼受教了。”又看向石头说：“石头，你看眼前江水，作何感想？”
“嗯，很大，很宽，很长。”石头考虑半晌。
“哈哈···，石头啊，你这是一无所得。”齐临玉忍不住大笑：
“日暮长江里，相邀归渡头。”
“此得其一者。”凤海楼评道。
“惆怅南朝事，长江独至今。”
“此得其二者。”
“孤帆远影碧空尽，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
“此得其三者。”
文庭山微笑置之不再言语，专心看着台上的比试。
这边比武如火如荼，而仙人关这边却是又一个落下的夕阳。
赵春祥躺在草地上，举起水壶摇了摇。已经空了，却还是不甘心地拔掉塞子，可怜巴巴地两滴水顺着壶嘴滴下。砸吧砸吧嘴，将水壶仍在一旁，继续欣赏着老李头屁股底下垫着氊笠，吧嗒着旱烟袋吹牛打屁。
这回话说到哪里了？
哦，又说到与女真人大战了。唉，这老头儿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，到底打了多少仗，少说三四十年吧。要说这老头儿运气是真的好，这么多场战斗居然还能活到现在。可要说运气好吧，怎么也不见得捞个将军当当？
不过这次，这老头儿还能继续好运吗？这次北蛮子可是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啊。
“老李头，你说朝廷援兵什么时候到啊？”
“朝廷援兵，我要说朝廷援兵不会来了，你些个小崽子会不会尿裤子啊？啊哈哈哈···”
“嘿！我说老李头，你可别乌鸦嘴了。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无所谓，小爷我还没来得及讨个乖巧媳妇呢。”
“就你个怂蛋蛋，讨着媳妇能有用？”
“哈哈哈哈···”这群痞子轰然大笑，赵春祥憋红了脸：“老李头，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，你说我没用？叫你闺女来跟小爷说道说道。看看小爷爷到底是有用没用？”
“闺女我倒没有，不过你个小崽子要愿意叫声爹，我老头也不介意认个儿子。”
“你个老东西，临了还想占小爷便宜。”
······
这些闲暇的片刻打趣，仿佛是这些人最大的乐趣。随着夜幕降临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。仿佛中看到老头儿年轻的时候。这老头年轻的时候怕是比我们现在波澜壮阔得多吧。
仿佛看到老头儿与一帮兄弟横刀勒马驰骋沙场；仿佛看到老头儿与一帮兄弟叫嚣斗酒开怀畅饮；仿佛看到老头儿行只影单渐行渐老；仿佛看到老头儿独立关头戍守斜阳；仿佛看到铁骑洪流席卷烟尘撞破萧关··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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